
就在准备东垣【头痛门】期间,突然被推送了关于此证的内容。不得不感慨,现在的算法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么?
这一刷就不得不感慨:古人是真厉害!古人是牛逼!古人是真伟大!
以及进一步怀疑,李东垣怕不是从现代魂穿到金元的吧?!
我刷到的十几个病例症状大多高度相似,比如间歇性的发作,每次发作数分钟到数小时,有的持续几天;比如怕光,怕听到声音,怕闻到刺激的气味;比如都有眩晕恶心呕吐的症状;比如不少同时会出现腹泻;比如病人容易抑郁焦虑甚至惊恐;比如躺着减轻,站立行走或特定动作时加重;比如喝茶喝咖啡喝奶茶饮酒会加重,有的吃柑橘类水果奶酪坚果巧克力等都会加重;比如有的对季节变化或外环境温度变化敏感;比如在不当作息或压力过度等情况下会加重…等等。
有临床医生总结此证的特点:
三怕(光、声音、气味);眩晕恶心呕吐为主要症状;有的伴随腹泻;有的同时有头痛,有的没有,但病人曾经患过头痛或家族其他成员有头痛疾病;随激素变化而变化,激素水平下降症状愈重;绝经后症状更重;具有家族遗传性;女性比例远高于男性;每次持续数分钟到几十小时不等。
而且,从病人的反馈与医生的描述来看,“眩晕”的痛苦程度要远甚于“头痛”。绝大多数患者表示,如果非要二选一,则情愿头痛,也不愿眩晕。可见此眩晕的痛苦程度,绝非常人可以想象的。
现代医学处理此证最大的有趣之处在于,其医嘱的忌口内容,恐怕还要多于绝大多数的中医医嘱。因为,此证似乎到了“吃啥都诱发”的程度。
为了能够清晰地对比中医vs现代医学的不同认知与诊疗,我们先来了解下此证。
·现代医学角度的病位
人体通过三大感觉来维持与调控身体的平衡:一是前庭感觉;二是视觉;三是本体感觉。随后,中枢神经系统将接收到的来自这三者的信息进行整合,来共同维持身体的平衡。
因而,若是身体平衡出了问题,或是问题出在三者之中,或是问题出在最后的中枢神经系统。
前庭性偏头痛,尽管前庭器官位于内耳,但现代医学研究确定,此证的主要问题出在,最后对信息进行整合与调控的中枢神经系统。
由于前庭器官位于属于“外周”结构的内耳,而其发病机制则源于“中枢“神经系统功能异常,因此,前庭性偏头痛又被称为“中枢性前庭疾病”。
可见现代医学对于病位的确定,会同时考虑到结构位置与驱动源头。
·医生如何进行诊断?
基本靠问诊,检查主要是为了排除其它可能。
上面我们说了,此证比较特别。结构位于内耳,问题出在中枢。
那么,首先就要排除,问题出在内耳或结构位于中枢的,诸多有着相似症状的疾病。比如,前者有梅尼埃病、耳石症等,后者有颅内结构病变引起的头痛,如脑出血脑肿瘤脑炎等。
相应的检查就有颅内CT或核磁共振、听力检查(主要针对梅尼埃)、诱发耳石症的特征性眼震,以及能鉴别“外周”还是“中枢”的前庭功能检查等。
·有哪些典型的症状?
以上可能皆排除后,再加上问诊所得的信息指向,就基本可以诊断为前庭性偏头痛了。因为,此证的症状非常有其特异性。
首当其冲的就是典型的前庭症状,晕的天旋地转,某些特定的动作下还会加重;
有超过三分之一的病人从未有过偏头痛,剩下的病人虽有偏头痛,但与眩晕各自发作,两者未必重叠。甚至有的病人是,年轻时只表现为头痛,从某个时间点开始,又只表现为眩晕;
发作前常有“视觉先兆”,比如眼前突然发黑,随后视线里出现闪光、锯齿波纹等;
明显的怕光、怕声音,有的还怕闻到特定的味道;
反复发作,每次持续的时间不等,从几分钟到数天。
以上是此证典型的症状。
但此证的患者往往同时还伴随,恶心呕吐,有的还有腹泻。目前临床医者甚至会将“腹泻”症状,作为判断为前庭性偏头痛的金标准。因为他们发现,几乎只有前庭性偏头痛患者,才会出现看起来与头部似乎没什么关系的腹泻。
·只晕不痛,为何也算?
前庭性偏头痛,之所以加一个“前庭性”,是因为此证更侧重于中枢系统至前庭通路的异常兴奋。以上所有症状都是前者功能异常的产物,因此,眩晕也可以独立于头痛而单独出现。
·为何禁用补药?
我看到有病人询问某位医者说能否吃阿胶,对方回答说此证禁补。但他表示自己并不排斥病人寻求中医的治疗,但如果要服用中药,也得是“往下走”~~~!
哈哈~
看来“镇潜”“降逆”的思维,人家也都给学去了…
我们从以上提到的诸多症状,以及此证属于前庭通路“异常兴奋”或“过度敏感”来看,临床医生们确实很难认同使用补药,而是普遍认为应该予以“镇静”“抑制”。于是就有了那位医者所说的,“即便你要用中药,也得是往下走的”。
·从两线角度如何看待此证?
趟着时缓解,站立走路时加重,运动尤其是剧烈运动后会更为严重,这其实就是元气不足的表现;
不少患者都表示眩晕后疲劳感尤为明显,而疲劳时又更易发作眩晕。这其实还是因为元气不足,以及,发病会消耗元气,进一步加重元气不足;睡眠不足会加重症状,机理相同;
还有不少患者表示一碰到复杂的情况,比如面对的信息量大,全新的陌生的信息过多,进入全新陌生的环境中,见到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等等,都会加重症状,这也还是因为元气不足,卫气线能力不足;
怕光怕声音,我们古人也早就注意到了,这也不是什么前庭性偏头痛独有的,本号还整理过一期关于“不喜听到声音的”。这些症状表现,本身确实属于逆象,但【逆】象是【厥】的产物,就如同“阴火线不降”是“卫稽”的产物;
有些病人发病人感到尤为烦躁。躁,也是我们已经多次介绍过的了,这是阴位之气不得达于阳位的争象,也说明正处于“卫稽”状态;
情志问题,无论是易怒、惊恐、抑郁、焦虑、幽闭恐惧、强迫症等等,都属“经络不通”的表现,也就是经脉之气通行不利/卫气线不升/卫稽的产物,也会反过来加重“卫稽”;
呕吐也好,腹泻也好,都属气液的异常疏泄,也都是“卫稽”的产物;
无论是饮食、气味、明暗、天气、季节、日夜、情志等等,若是碰到偏于“升浮”的条件,如辛辣的、炎热的、暴怒时等等,更易发作或发作更甚,则两线格局往往相对更偏于“阴火线不降”,若是碰到偏于“降沉”的条件,如冰凉的、寒冷的、恐惧时等等,更易发作或发作更甚,则两线格局往往相对更偏于“卫气线不升”。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,都已经说明正处于“卫稽”状态了;
所谓的遗传,是有血缘关系的俩人之间,共享着某种相似的卫气线能力或两线格局;女性发病率远大于男性,也还是因为女性从整体而言,卫气线能力弱于男性;
年轻时以头痛为主,随年纪增长,转为以眩晕为主。其实就是卫气线已经衰弱到无法相争了,因为疼痛属于“争”象。所以,疼痛的消失,眩晕的主导,是“卫稽”状态加重的表现;
至于那些触发的饮食,其四气五味范围广,食物种类多,皆是因为脾胃之气虚弱。
如东垣在《脾胃论》里引用《内经》所说的那样,五味虽主入五脏,但五味皆须先入于胃。因此,五味能正常分别主入五脏的前提条件是,胃气正常,这样胃气才能主导“五味入五脏”。否则,五味入胃后,会因胃气不足而滞留于胃或进一步伤及于胃气。
也就是说,各式各样的一大堆食物都会加重症状,是因为本身就不足的胃气更易受伤,胃气伤则更加重“卫稽”程度。厥象更重,逆象也就随之更重。
·从两线角度如何处理此证?
既然此证是“卫稽”导致的,那我们的治法就还是,兼顾两线来解除卫稽,令经脉之气得以恢复正常的通行,即东垣【头痛门】里所总结的:取经脉+两线法。
按照病位病因病势来说,病位为头部阳位是已确定的,接下来则继续判断内外病因与病势。尤其是病势,须根据四诊信息,来确定病势所涉及的主要经脉,以及具体的两线格局。
比如,以眩晕呕吐腹泻疲惫恐惧为主症的,毫无疑问其主经脉为三阴,并以太阴为主。
但亦莫要忘了处于高巅之上的头部的病位,务必要着意于令元气能成功升行外达于阳位,即“取经脉”→三阴为主+兼顾阳位;此证明显脾胃元气不足,痰湿之邪泛滥,那两线格局里至少要解决“气-”与“津+”是吧,还得考虑如何分消湿邪,比如使用东垣的上下分消法…
也就是说,我们要学习李东垣那般,既能看到表现突出而明显的升逆之象/逆象,也要能看到同时存在的经气通行不利之象/厥象,兼顾两者来处理。并且始终明白,即便同时兼顾逆象,也是为了最终能够恢复经气之通行。
终极是要,解除卫稽,通行经气。
而那位服用阿胶后症状加重的某病人,并不是阿胶本身完全不能用于此证,而是没能解决甚至加重了具体的卫稽问题。
因为无论你什么手法或工具,都必须围绕这个准则:取经脉+两线法。
而那位强调禁补的医者,虽善学明清以来出现的某主流思维,但却如同“半夏白术天麻汤”案里的前医一般,以为:
❌【降行药】→【得以降行】
实际上,真正的中医思维是:
✔【治疗】(或包括降行药)→★【经脉通行/卫稽解除】★→【得以降行】
·从现代医学来看,此证的本质确属“卫稽”!
上文说临床医生都认为此证是因前庭过度敏感或异常兴奋,但我们作为学习者,还不能止步于此。
一般相关资料都会告诉你,此证是因“不明刺激”,触发了大脑皮层的“扩散性抑制”,随后引发了前庭相关皮层的异常放电。后者的异常发电,就是他们所谓的过度兴奋。
但我们要追溯的至少还有,什么是“扩散性抑制”?
现代医学通过BOLD-fMRI(基于血氧水平变化的大脑功能成像技术)发现,大脑皮层“扩散性抑制”的散播路径,与皮层的血流下降区域,两者刚好完全吻合。
于是此证的因果就变成了:
第一阶段:
【大脑皮层某路径的血流下降→局部缺血缺氧→细胞所需的能量ATP无法合成→维持细胞生存的钠钾离子泵无法继续运作→该留住的离子留不住&该排出的离子排不出→细胞暂死】
以上因缺氧而导致的“细胞暂死”,大脑皮层短暂“断电”,对应的就是“扩散性抑制”。
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是,局部的“卫稽”达到了极致(无血流、细胞暂死、断电),局部的“阴火”也达到了极致(该排出去的离子排不出去,积蓄在细胞内)。
古人认为,任何一条经脉之气绝,皆会致死。以上的大脑皮层的断电若是持续,同样也会致死,即便该血流断供只是发生在局部。
前庭性偏头痛里的“断电”,与致死的“断电”,两者区别就在于:
前者很快会进行重新启动重新通电,而后者再也无法恢复了。
第二阶段:
【局部血流开始恢复→细胞的钠钾泵拼命工作,将该排出的离子排出去&将该纳入的离子纳进来→消耗大量ATP→消耗大量血氧】
以上局部恢复血流,细胞拼命工作修复的过程,对应的就是局部脑血流“代偿性扩张”,亦称“充血期”。
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是,阴火大量消耗元气(细胞拼命工作排出异常积蓄的离子),元气被进一步消耗。
第三阶段:
【局部ATP与血氧过度消耗→局部血流下降两到四成→局部处于血流低灌注期】
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,此时处于元气重伤的卫稽状态。
与第一阶段的区别在于,第一阶段是“卫稽”的极致,即经气之绝,或因元气不足或因受阻;第三阶段是元气大伤的“卫稽“状态,经气虽通行不利而厥,却尚未绝。
眩晕发生在第三阶段:
第一阶段,即断电期,是非常短暂的。大多不到一分钟,因为一旦长了就不可逆,也就变成脑死亡,而不是什么前庭性偏头痛了。在这短暂的几十秒里,患者一般不会出现任何剧烈的症状,最多是非常轻微的视觉或空间感知异常;
第二阶段,即充血期。此时会出现时间短暂的“视觉先兆”,比如上文中提到的“视线里出现闪光、锯齿波纹等”;
第三阶段,即低灌注期,是三个阶段里持续时间最长的。重要的脑组织“饿坏了”,对维持平衡的三大信息来源中的前庭感觉,处理失灵,判断错误而引起眩晕与走路不稳等症状。
·现代医学如何治疗?
从我们两线的角度来说,此证的治疗其实已经非常明确了。病位就是大脑局部供血路径发生异常;病因分内外来决定主用阴位药、主用阳位药、还是结合两者;病势由四诊确定涉及的主要路线,以及需要解决的两线问题。总而言之,目的就是,解除卫稽,通行经气。
我们心里有数后,就可以看出现代医学治疗此证,目前存在的诸多问题。
在药物方面,他们首先区分“急性发作期”用药vs.“间歇期”用药。
→急性发作期:
目的很简单,就是针对所谓的前庭兴奋过敏,而使用“前庭抑制剂”。药物种类主要有抗组胺药、抗胆碱药、中枢镇静药等。
我们熟悉的鼻炎,其一线用药就是抗组胺药,也有用抗胆碱药来治疗鼻炎的。另外,晕车药,也多用抗组胺抗胆碱药。
其中对于抗胆碱药的认识,我们可以反着来理解。本号前段时间介绍过的槟榔,就可以视作是典型的“胆碱激动剂”,那么,抗胆碱药就差不多可以将其理解为是“槟榔的相反作用药”。
中枢镇静药,最典型的就是失眠药与治疗癫痫药。
综上可见,他们用于急性发作期的药物,所起到的抑制作用,就相当于本号所说的“一时降行”。
那么问题就来了~
急性发作期,属于【低灌注期】,对于“低灌注”你就不管了么?另外有考虑过,“降行”药是否有可能加重“低灌注”?
【厥】导致了【逆】,只降【逆】而不处理【厥】。
看来这真是明清以后,全世界的治疗通病哈~!
→间歇期:
以钙通道阻滞剂氟桂利嗪为首,合并抗抑郁抗焦虑药,再严重则须用上抗癫痫药,以及抑制交感兴奋、降低心肌反应的药。
其实现代医学将此证用药,分成“发作期”用药与“间歇期”用药,是非常值得我们借鉴的。但为什么他们的用药,又刚好与两个时期的主要问题完全相悖呢?
刚才的“发作期”应该解决血流低灌注,或血流再灌注期间可能遇到的障碍,帮助血流灌注能够正常高效地进行,而他们却用了“抑制”法;
这里的“间歇期”应该解决大脑局部容易发生血流断流的问题,改善局部血液循环,确保不再触发进入上面介绍的【第一阶段】,也就不会再再进入该证的病理状态…
而他们首选的钙通道阻滞剂,却是针对“发作期”的第一第二阶段,即离子异常进出细胞的用药。
接下来的抗抑郁抗焦虑抗癫痫抑制交感抑制心肌等药,既不能解决发作期的低灌注问题,亦无法改善局部血液循环障碍问题。
其中的抗抑郁抗焦虑药还往往是通过滞留NE(去甲肾上腺素)来实现的,NE会强烈收缩脑部血管,岂不是与治疗所需的刚好相反???!!!
不过,话要说回来,他们自己也知道,药物只是辅助只是“治标”的,要想真正地解决问题还得“治本”。
但由于他们尚未找到“本”,也就是分子或基因层面的变异与缺陷,于是目前将“前庭训练”,也就是通过旋转动作,不断加强对前庭的刺激,来实现“脱敏”,毕竟他们认为此证属于“过敏”嘛。
对于他们主张的加强锻炼,我大体上是比较认同的,但我的角度不是“脱敏”,而是通过增强个人身体素质来提升整个儿的卫气线能力。
·中医或可实现“弯道超车”!
本系列的文章里我一直想要通过真正了解对方,来实现“祛魅”。因为我发现我方任何对于对方的态度,表面看起来是贬损,实际上是另一种的仰视。比如,有人认为对方是为了持续盈利,而不开发有效解决问题的药物…
你有没有想过,实际上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?
能力尚不具备,压根就没资格去谈什么“愿意不愿意”。
在我学习了解现代医学的过程中发现,从我们两线的角度来说,他们对于疾病的发作机制其实已经掌握得非常清晰了。
但他们认为发作机制不明是因为,至少早在五百年前,西方医学就开始从“体液系统”转变为了“化学系统”。医学对于人体的认识,不再是由气体液体固体组成的,而是由细胞分子后来又加了基因所组成的。
因此,他们必须找到对应的分子或基因层面的缺陷,才算找到了疾病的“因”。掌握了病因,才有可能研发出针对病因的治本的药。
但,分子或基因的缺陷,就是真正的因么?研发出了增减某细胞、修改某基因的药物,就能真正治愈疾病么?
于是我们糊发现,这就又回到了今年诺贝尔医学奖所引发的思考:是不是增减了Tregs,或修改了Foxp3,就能治疗自身免疫疾病?参《谈谈关于免疫的诺贝尔医学奖》。
就如我之前所说的,现代医学的这条道路在今后很长时间内,都是不可能改变方向的。不过对于他们而言,未来要走的所有的路,未必是弯路,而是某种必经之路。
就好像,对于爱迪生而言,第1000步取得成功之前的999步,不能算作失败,而是通向成功的阶梯。或者,更为确切地说,是证明了之前所用的999种材料或思路或步骤,都是错误的。
那么作为与现代医学不同的另一种医学,我们究竟是要跟随对方的脚步,亦步亦趋地走完他们的“弯路”,等着时不时能吃上一口他们“赏来”的“残羹冷炙”…
还是应该在一开始就能预见到他们那必经的999步,并且在他们走这999步的过程中,埋头走我们自己的道路,致力于将来某天实现弯道超车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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